(一)
“你能不能给我五万块钱?你给我五万块钱,让我干啥都行!”
“五万?就你值五万吗?”
女孩头发蓬乱,眼圈又黑又重,脸上毫无光泽。初次见面,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是看对方像个有钱人。
五万块钱,在有的人眼里比泰山还重,可在有的人眼里,就是一晚上的零花钱而已。
“真的,你给我五万块钱行吗?让我干啥都行!”女孩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想钱想疯了吧,就你这样的货色,五百一晚上我都嫌贵!赶紧滚!”男人大声拒绝了她,他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医院的楼道里,奄奄一息。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抓紧开刀做手术,最多只能再活一个礼拜。
女孩跪在了男人的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啪——”男人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紧跟着把一瓶啤酒浇在她的头上,“让你滚没听见是吗?别影响我们唱歌喝酒,你当老子是慈善家啊!”
在大家的嘲弄声中,女孩狼狈地退了出来,可是她不甘心,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她整了整衣服,捋了捋头发,又推开了另外一间包房。
在这里,她受到的待遇稍微好一些,没有人打她。只是让她当众脱光自己的衣服,她想也没想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保安!保安!这有个女流氓,你们管不管,赶紧把她拖走!”
大庭广众之下,她被保安拖在地上,衣衫不整,一直拖到门外,保安才撒开了手。
十八岁的她来到城市打工,相识了自己的初恋男友,两个人很快就同居在一起,未婚先孕。她轻信初恋男友的承诺,以为两个人会生活一辈子。
谁知,两个月后,男友突然消失不见,从此人间蒸发。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两个人的全部存款。
(二)
“住手!把刀放下!曼莉,你疯了吗?”
曼莉躺在床上,她打算卖掉自己的一个肾,对方给出的价格是两万块,虽然离五万还有很大差距,但两万块钱,至少可以暂时保住儿子的命。
医生正在给曼莉抽血,曼莉的好姐妹小翠突然出现,一把推开医生,把她从病床上拉了起来。
“小翠!你别管,我要救我的孩子!”
“救孩子你也别卖肾,这些人都是骗子,割了肾你就完蛋了!”
小翠不顾曼莉的阻挠,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来之后发现,这其实是一个骗子团伙,不管什么人来卖肾,他们都会谎称配型不成功,收取对方两千块钱的手续费,然后不了了之。
离开黑诊所,曼莉的情绪几乎崩溃。半年前,她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生下了孩子,她不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她原本想得很简单,就算没有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带大,可没想到孩子居然有先天性疾病。
“啪——”小翠抬起手,也给了曼莉一记耳光,“醒醒吧你,你真的需要钱,还不如去卖身,干嘛干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后半辈子你打算当个废人吗?”
“那我怎么办?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曼莉掩面痛哭起来。
“我帮你想想办法吧,我给你介绍个土豪,他就喜欢你这种淳朴的女孩!”
小翠比曼莉进城早,见多识广,也跟过不少男人,逢场作戏的事没少干。她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把曼莉领到一个男人的公司里。
这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腰粗、脖子粗、腿粗,浑身上下圆滚滚的,看年纪比曼莉的爸爸还要大。曼莉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对方一下子相中了自己。
“你考虑一下,我半年前刚死了老婆,两个孩子都在国外。如果你愿意,我会娶你过门的!以后不会亏待你!”老男人似乎对曼莉十分满意,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
说出这话之后,一旁的小翠露出艳羡的目光,一个劲地捅曼莉,“莉莉,你可真是好福气,郭老板是做珠宝的,可有钱了,你以后吃穿不愁,都是好日子!”
曼莉却犹豫起来,她只想从对方身上拿几万块钱去救儿子,她不想结婚,她对于婚姻的幻想早就破灭了。
于是,她把自己有儿子,并且有心脏病的事说了出来,土豪顿时恼羞成怒,直接把手里的烟灰缸砸了过来,“你有孩子?那你装什么纯洁?小翠,你不是跟我说她是个*花大闺女吗,是个处女,你……”
土豪气急败坏,又走过来,猛踢了曼莉几脚,顺便也赏了小翠几个耳光。
走出门之后,小翠把曼莉狠狠地骂了一顿,“你是不是缺心眼,你干嘛说自己有孩子,骗他点钱咱俩就溜了,你呀你呀,笨死了!”
(三)
因为没有钱办理住院手续,曼莉只医院,听着孩子的啼哭声,她心如刀绞。
片刻之后,她又心生怨恨,“都怪你,如果没有你,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娘没办法救你,你自生自灭吧!”
曼莉把孩子放进一个纸箱子,垫好自己的衣服,悄悄地把他放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孩子稚嫩的面孔,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儿子啊,希望你能被好人家收养,如果你没有这个命,别怪你妈心狠!”
她转身离开,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狠下心径直跑开了。
纸箱子里传出孩子的哭声,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想用自己的哭声挽留妈妈。可是,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牛皮信封,里面装着曼莉所有的积蓄。
曼莉走到不远处,还是忍不住藏起来,偷偷观察着箱子的动静。
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恰巧经过,他们被孩子的哭声所吸引,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凑巧,这对小夫妻患有不孕症,好几年了就是生不出孩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彼此商量几句,抱起箱子匆匆往回赶。
曼莉放心不下,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他要看看孩子被抱到了哪里,日后好来寻找自己的孩子。小夫妻左拐右拐,拐进了偏僻的小巷子,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出租屋。
曼莉的心一凉,这对夫妻看起来不像有钱人,他们一定出不起五万块钱给孩子看病。
“你们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我儿子!”曼莉推开门,冲了进去。
“什么跟什么呀,你怎么证明他是你的儿子,这是我们在公园里捡来的!”小夫妻两个抱紧孩子,根本不肯撒手。
“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五万块钱看病,出门出得起吗?医院的诊断证明!”
望着眼前的诊断证明,小夫妻还是不相信,“那不行,这么大的事,不能只凭你一张嘴,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不一会儿,警察赶来了,询问了大致经过,不由分说抱起了孩子,“孩子我们要带到派出所,你们几个有拐卖孩子的嫌疑!”听了警察的话,小夫妻吓得不敢说话。
曼莉却不管那么多,死死抱着孩子不肯撒手,警察挣脱曼莉的手,抱起孩子走出大杂院,直接上了一辆面包车。
曼莉顿时警觉,警察办公怎么会坐面包车呢?这是不是假警察,他们才是真正的人贩子。原来,小夫妻俩是人贩子团伙的,他们俩是团伙里重要的眼线。
路边白捡来的孩子,怎么能放过呢?就算是有什么心脏病,先卖了再说,挣它几万块钱没问题。谁买了谁倒霉,关我什么事?
就在面包车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曼莉死死拉住车门,车子启动了,曼莉被拖倒在地,可她还是不肯撒手,任凭车子拖着她在地面上摩擦。
曼莉被拖出去几十米远,近乎昏迷,人贩子看到她这个不要命的劲头,竟然慌乱起来,他们只是为了赚钱,如果出了人命可就不值当了。
他们把孩子丢给曼莉,开起面包车,一刻不停地逃走了。
(四)
最终,曼莉还是嫁人了,对于她来说,嫁人是唯一的出路。
她的老公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老头儿没有孩子,他出钱治好了孩子的病,并细心照顾他们母子俩。老头没有生育能力,他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培养。
婚姻,可能没有那么的神圣。有人为了爱情结婚,有人为了房子结婚,有人为了父母结婚,有人也许只是想结婚而已。
年轻的时候把爱情当做唯一,为了爱情可以不顾死活。
等到年龄大一些,提起爱情大概会呵呵一笑,你相信爱情吗?爱情是什么?能吃吗?能喝吗?能当钱用吗?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那要爱情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