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东进东进：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纪事（中）
导读：
年3月7日，上海第二医科大学校长王一飞与美国世界健康基金会（ProjectHOPE）威廉·华尔许主席正式签订合作建造儿童医学中心的意向书。此项协议是该基金会在华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
从当年最终确定合作意向到年6月建成开院，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的“史前史”长达10年。其实，这个合作项目的种子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通过一次不同寻常的医学交流种下的，它的缘起和一个“了不起”的新华人有关。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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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了不起”的新华人就是我国小儿心脏外科创始人丁文祥教授。他在小儿心脏外科领域开疆辟土的经历足以用“传奇”二字来形容。
丁文祥教授（右）和苏肇伉教授（左）
年5月23日，医院运用自行设计和制造的第一台国产小儿心肺机，为一位出生仅18个月、体重10公斤的患儿，成功施行了低温体外循环室间隔缺损直视修补手术。这台手术不仅开创了我国婴幼儿心内直视手术的先河，还创造了当时国内接受心脏手术最低龄的记录。这台手术的成功，丁文祥亲自研制成功的我国第一台小儿人工心肺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在国外需要十年才能研制出来的机器，丁文祥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从此结束了我国不能开展婴幼儿心脏手术的局面。这项在国外研究了近十年才开展的手术，丁文祥他们只用了一年零四个月。这也一举打破了我国不能开展婴幼儿心脏手术的的历史。同年，国内第一个小儿心胸外科专科也在医院正式成立。
丁文祥不仅是国内小儿心胸外科临床手术完成数量记录的保持者，还堪称“医工结合”的典范。为使小儿体外循环技术跟上先心病纠治技术，他参与研制出三代符合我国国情“小儿转碟式人工肺”、“婴儿多管式鼓泡式人工肺”、“小儿聚丙烯中空纤维膜式人工肺”，解决了适合小儿氧和面积、材料和应用方法的人工肺研制问题，为临床开展复杂婴幼儿先心手术打下基础。他还主持设计了左心辅助泵和可分离的轴流泵，获得了专利和国家发明奖，他研制的很多手术器械，至今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可以这样说，中国小儿心脏外科的历史中，处处都留有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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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潮，为中国打开了与外界交流的一扇窗，我国小儿心脏外科的发展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逐步拉近，在对外交流合作中，尤以医院与美国世界健康基金会合作建立小儿心脏病诊治培训中心的成功最具典范意义。
美国世界健康基金会
建立于年的HOPE基金会是美国的一个民间公益组织。HOPE是“HealthOpportunitiesforPeopleEverywhere”的缩写。世界健康基金会的创始人威廉·华尔许（WilliamWalsh）医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是一名驻海医疗官员，被他所亲眼目睹的南太平洋地区恶劣的健康状况深深触动，尤其是那些年幼的孩子们遭受的痛楚折磨和死亡威胁；如果当地的人们能够具备并应用简单的医疗知识和技能，这些孩子就可能非常容易地被治愈和挽救。于是，他设想能够成立一座“流动的”医疗中心，将会把健康教育带给世界各地的人们，从而改善医疗状况，促进医学交流。年，他成功游说艾森豪威尔总统，以1美元的价格“购买”了一艘退役的美国海*医疗舰，将其改造成“U.S.S.HOPE”号，同时诞生了一个被命名为“ProjectHOPE——世界健康基金会”的组织。这艘医疗船带着医疗队在环太平洋地区开展公益性的医疗工作和教学工作。年中国改革开放后，世界健康基金会开始到中国开展活动，主要在浙江杭州和其他的城市。
丁文祥教授与国际同行交流
年4月，威廉·华尔许先生一行4人受邀访问中国，他发现了中国还有大量未获手术治疗的先心病患儿，便希望帮助中国培训先心病外科医生及相关人员，类似的项目，他们在70年代已经在波兰有过成功的经验。在这一次重要的“邂逅”之前，HOPE基金会基并没有在上海开展过活动。华尔许先生从美国到上海，原本的目的地是杭州，由于需要在上海停留一天，他便向上海第二医学院提出，希医院，了解上海儿科的情况。就这样，华尔许医生被介绍到上海医院，结识了丁文祥教授。丁文祥自己研发的“宝贝”不仅震惊了前来参观的外国人士，更为他带来了又一次创业机遇。
外国同行们亲眼目睹了在如此简陋的情况下创造出连续一千多例体外循环手术无一例死亡的国际领先记录，感到不可思议：“竟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完成？”。而且，这些配套手术器械和专用设备，全由新华的医学专家们自行探索和研制的。
据世界健康基金会上海项目组总监徐丽华介绍，华尔许先生了解了丁文祥教授的工作后，被中国医生的精神深深感动。丁文祥教授的团队依靠国产的医疗器械每年可以做例左右的先心病手术，医院每年可以做0-例。华尔许先生一方面非常敬佩这位中国同行，另一方面考虑到中国人口多，先心病手术以后需求量肯定很大，因此决定为上海的儿科医生们提供帮助。”
年8月24日，HOPE基金会代表团15人分三批来访，对上海第二医学院小儿心血管专业和生物医学工程技术进行对口考察了解及示范操作，并介绍新技术和新设备，商谈合作规划。8月27日，兰锡纯院长和威廉·华尔许签订合作备忘录。10月20日，双方正式签订合作协议书，有效期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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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阶段，在HOPE基金会的协调下，医院著名心外科医生WillimNorwood及小儿心脏病医生SteveSanders、JohnMurphy来到医院开展小儿先心方面的带教手术，帮助医院开展小儿先天性心脏病的外科治疗项目，为医院装备心脏手术室、重症监护室，并由美国医院负责技术支援及医护人员的培训等。随后，心外科医生乔纳斯（RichardA·Jonas）再次率团队来华，开始了最初的合作。乔纳斯在一篇回忆文章中描述了年丁文祥进行心脏手术的情形：没有即时的电子心电监护，没有自动血压检测，没有氧气瓶（只有氧气袋），手术室距离病房又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不要说当时的美国人看到这种情形之下还在努力开展心脏手术拯救患儿的中国同行会感到震惊，就是今天的我们似乎也很难想象前辈们居然是在如此落后的条件下艰苦创业的。在这个过程中，世界健康基金会基金会萌生了与上海市人民*府、医院一起创办心脏外科诊所的想法。
年7月3日，HOPE基金会威廉·小华尔许副主席来访并与王振义校长签署协议继续合作三年。
第二轮合作，基金会派出哈佛大学附属医院小儿心脏外科副主任乔纳斯为首的配套齐全的医护人员先后6次来医院，每次一个月左右，进行教学、查房、对口培训、技术示范及协助建立现代化导管室、监护室、手术室等，其中年一次举行专业讲座30余场，年一次施行13次高难度手术，其中4种手术系国内首次开展。与此同时，医院小儿心血管内外科5名医师去医院医院进修学习。此外，基金会分次赠送现金的医疗仪器、试剂材料、图书资料等总价值70多万美金。丁文祥与乔纳斯格外默契，双方医生、护士、麻醉师往来频繁，医院的小儿心外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起来了。医院小儿心血管专业成为国内小儿心血管专业的医教研基地之一，并列为上海市高教局重点学科，为16个省市培训小儿心血管专业队伍和在各地开展小儿先天性心脏病防治工作，合作成绩良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扩大合作范围，筹建现代化儿童医学中心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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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已担任医院院长的丁文祥依然记得他开车送约翰·华尔许去虹桥机场那天的情形。临近机场的时候，华尔许突然问：“丁教授，我们进一步合作吧，你想想还能合作什么？”
丁文祥脱口而出：“那医院吧！”
“好呀！”
丁文祥说：“医院很好，只是我们没有钱。”
华尔许答：“钱的问题我们再商量。”
就这样，两个人在小车内的寥寥数语，成就了日后医院——上海儿童医学中心。
约一个星期后，丁文祥向*委汇报华尔许的建议，*委会原则同意与HOPE基金会医院。会后，以医院名义向二医报告，并通过二医向市卫生局、市*府报告。
HOPE基金会不久在总部会议上通过了华尔许的建议，并派出专业小组多次赴医院考察。
年9月，威廉·华尔许主席来沪签署双方合作建造现代化的儿童医学中心的意向书。
年3月，经上海市*府同意，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与世健会合作建立“上海中美儿童医学中心（暂名）”。也就在那一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美两国的关系跌到了冰点，当乔纳斯团队被劝说终止对上海的援助时，乔纳斯认为，中国的患儿和中国的同行需要我们，这是首要的，至于*治的问题，应交由*客们去解决……。
这一年秋天，乔纳斯团队还是再次来到了上海。
年9月，丁文祥向时任上海市市长江泽民汇报建立上海儿童医学儿中心进展
上海市人民*府与世界健康基金会在上海合作建造儿童医学中心，得到了时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江泽民、上海市市长朱镕基，以及卫生部部长陈敏章等领导同志的热情支持。年10月5日，已担任*中央总书记的江泽民在北京中南海会见美国世界健康基金会主席威廉·华尔许和副主席约翰·华尔许，陪同接见的有卫生部长陈敏章和二医大副校长薛纯良。江泽民总书记仍然表示出对这一项目的关切，并建议选址于即将拉开开发开放大幕的上海浦东。
参考文献
1.王一飞龚静德陆树范杨舜刚.上海第二医科大学志[M].
2.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纪事（－5）[M]，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6
3.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半个世纪的攀登[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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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祺.二十个微改变，变革中国儿科医疗.新民周刊[J]..5.23
6.苏红.健康，幸福的源泉——世界健康基金会简介[J].慈善,,(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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