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创作挑战赛#
早些年间,吉云县郊外十五里有座灵宝山,山上有座灵宝寺,不是很大,拢共只得九名僧人。寺中主持法号唤做戒空,三十多岁,头脑灵活,善于经营。
在他的治理下,灵宝寺从早先的入不敷出、穷困贫苦,再到如今的富得流油,也不过区区十年光景。
戒空深知,要想衣食无忧,光靠善男信女供奉的那点香火肯定不够,于是在山下置备起不少良田。
久而久之,周边的乡民,十户倒有八户是寺里的佃农。
除此之外,戒空和尚还在参禅之余,苦心研习医术。
他天资过人,不出数年,竟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医道高手。
但戒空为人极其势利吝啬,既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为怀,也没有医者的仁爱之心。
平日对寺里的佃农十分苛刻,即便遇到年成不好,庄稼歉收。该缴的租粮是一点也不会少,有时甚至还要找理由加上一两成。
遇人来求医,他是看人下菜。拿得出银子的,必定极尽所能,全力医治。
若是穷苦人家,一时短缺,暂时付不起诊金。那怕病人命在旦夕,亲眷低声下气,百般哀求,他也绝不会出手相救。
前不久,阴雨绵绵,寺里有几间房子漏水。精打细算的戒空为了省钱,不肯请泥瓦匠,只是唤来一个叫朱老三的佃农,让他帮忙上屋顶检修。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朱老三哪里敢得罪戒空?只得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应承下来。
怎料屋顶湿滑,朱老三刚爬上去便跌了一跤,滴溜溜从屋顶摔落下来,当场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戒空见状,不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面露不悦,怒气冲冲地骂道:“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即粗略检查朱老三的伤势,经诊断,朱老三内脏受损,起码要调养数月才能痊愈。右腿骨折,若是救治及时,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戒空嘀咕道:“死不了!”
当即唤来两个僧人,命他们将昏迷不醒的朱老三抬回家。一并送去的,还有张药方。
见到生龙活虎的丈夫变成这个模样,朱老三的媳妇王氏哭天抢地,扯着两名僧人哭喊道:“当家的是戒空师父请去帮忙的,如今出事了,你们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师父那个德行,徒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下两名僧人没好气地甩开王氏的手,齐声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朱老三是自己失足从屋顶摔落,又不是谁推的。主持师父慈悲为怀,给他免费诊治都没要一个子儿,药方都给开好了,你只管照方抓药就是了!你这刁妇怎能如此不知好歹呢?”
王氏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妇女,被两名恶僧一通抢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得任由他们丢下半死不活的丈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朱老三家十分贫寒,常年靠着租种寺里的地为生。
两口子面朝*土背朝天,从年头忙到年尾,不敢有一天懈怠。只可怜每年的收成,交完繁重的租子后就所剩无几。夫妻俩大部分时间都以喝粥度日,一年半载,油星都见不着半点。
这样的家境,哪里有钱买药给朱老三治伤?
守着人事不醒的丈夫,王氏束手无策,早已哭得声嘶力竭。左邻右舍虽然万分同情,但大家都要靠着寺里的田地生活,谁也不敢替她出头。
可眼前这副惨状,朴实的乡民无不心生怜悯。大家一番商议,各家从牙缝里挤出一两文钱来,凑在一起买来两副药,让王氏煎好灌朱老三服下,总算是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伤得很重,要想痊愈,所需的银子不知还要多少。乡邻们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朱老三苏醒过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苟延残喘。可怜王氏一边要照顾丈夫,一边又要打理地里的庄稼,没几日便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精疲力竭。
却说县里有个无业人员叫唐小飞,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七八岁时就在县里流浪,乞讨为生。长大以后,常干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
但他为人讲义气,专好打抱不平。自诩是劫富济贫的英雄、锄强扶弱的好汉。平生从不欺辱良善孤寡,只和权贵势要作对。因此倒是有不少地方上的恶棍被其折服,尊他为大哥,平日以他马首是瞻!
对于戒空和尚的行径,唐小飞早已心生不满。如今又听闻朱老三的遭遇,当即下定决心,打算出手惩治这个欺人太甚的恶僧。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其实还有一层原因。当年唐小飞尚年幼,有次饿倒在朱老三家门口。是心地善良的朱家夫妇把他抬进屋里,灌下几口热粥方才救得他一命!
这唐小飞虽是市井小人,却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这些年,他经常前去看望朱家夫妻。只是近来犯的事多,得罪不少有权有势的人,他轻易不敢露面,所以许久未曾踏足朱家。就连朱老三的事,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收拾戒空,但唐小飞并非莽撞之辈。他做事很少动用武力,大多数时候都是智取,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经过深思熟虑,唐小飞已经想好一个万全之策。然后召来几个手下,吩咐众人依计行事!
这天傍晚,戒空正在寺中无所事事。忽有“知客僧”前来禀报,有对少年夫妻前来求医,眼下正在净室等候。
戒空早就交代过,什么人该好生接待,什么人该轰出寺门。如今见“知客僧”气喘吁吁地跑来,心知来人必定是条“肥鱼”。
当下也不耽搁,立即快步赶去净室。走到门口往里一看,就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其貌不扬,身上却穿着绫罗绸缎,腰间挂着枚价值不菲的玉坠,整个儿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不用猜,一看就是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再看那女的,满头珠翠,遍身罗绮,奢华张扬,富贵逼人。虽然柳眉紧蹙,却也难掩绝美的容颜。此女只是往那儿一坐,什么都不做,便已生出万种风情来。
戒空一边打量二人,一边在心中窃喜。宣了声佛号,走进净室与他们见礼。
男人十分豪气,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一锭大元宝,往桌上一丢,说道:“大师,只要能治好娘子的病,诊金绝对不是问题。”
一见到白花花的银子,戒空顿时两眼放光,吩咐“知客僧”请夫妻俩移步,前往布置典雅的方丈室,他要好生接待。
须臾,分宾主坐定。
早有僧人奉上香茶点心,戒空又闲扯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才开口询问:“不知夫人何处抱恙?”
女人抚着心口,娇声说道:“大师有所不知,小女子时常心口绞痛,白天尚且还能勉强忍耐,可每到半夜三更,就会疼痛难当,连气都喘不过来。”
戒空面色一凝,然后对男人说道:“施主,这‘心痛病’可不太好治!但也无须心忧,贫僧自会竭尽所能,全力替夫人诊治!”
对于自己的医术,戒空还是比较自信的。可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后,他竟然无法判断出女人症结所在!
女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娇喘连连,不时抚着心口。但她血脉通畅,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
戒空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由急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
男人这时开口说道:“不瞒大师,来贵寺之前,在下也曾请过不少名医替娘子瞧病。只可惜他们俱都束手无策,连问题出在哪儿都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听闻大师精通医理,故此慕名而来,还请大师耐心给娘子瞧瞧。”
戒空闻言,窘迫之情稍解,于是借坡下驴,缓缓说道:“夫人病症十分古怪,只怕一时难以诊断,须得费些工夫才行!”
此时戒空认为男人虽然是个土财主,倒也还算通情达理。先前那番话,明显是给他台阶下。
看来男人也自知妻子的病并不太好治,故此不想强人所难,逼迫太甚。毕竟,自己可是他唯一的希望,应该不敢轻易得罪!
想到此,戒空立马镇定许多。
这男人出手阔绰,如今又把他当救星,这种狠敲一笔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可话又说回来,就目前看来,女人的病着实有些古怪,短时间内只怕无法看出什么端倪,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转瞬之间,戒空脑海里已经百转千回。男人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紧锁,误以为他正在绞尽脑汁思量妻子的病症,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师也不要太过心急,这病想来一时半会也看不好。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先用饭,等填饱肚子,再看病也不迟。”
男人说完,转头吩咐随从:“去把我们带的食盒拿进来,我要好生款待大师。娘子的病,一会儿还得大师多费心呢!”
戒空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乍一听用饭,他还以为夫妻俩要在寺里用斋饭。戒空生平视财如命,他可不想轻易破费。如今见他们准备有饭食,自己省下白面馒头和稀粥,心里自然偷着乐。
正想着,男人的随从已经拿来几个食盒,从里面取出鸡、鸭、鱼、牛肉、火腿等,摆满一桌子。
更难得的是,竟然还有酒。
男人很是客气,邀请戒空对饮,还让妻子作陪。戒空虽然是出家人,但此时已顾不得什么清规戒律,居然和他们坐下吃肉喝酒,好不快活高兴!
男人的酒量似乎不太行,不多时便有些醉了。灵宝寺是可以留宿香客的,男人想来知道这点。于是又摸出一锭银元宝递给戒空,语无伦次地说道:“这点……香火钱是在下……在下的……小小心意,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让我夫妻俩……在此住上一晚。”
只要有钱,万事好商量。
戒空接过银子,自然是满口应承。见男人摇摇晃晃起身告退,便唤来僧人,吩咐他带夫妻俩去客房歇息。
不过在男人的吩咐下,女人并没有动。男人的意思是要她暂且留下来,等戒空吃饱喝足,再好好给她瞧瞧病。
临走时,男人又对着戒空躬身行礼道:“劳烦大师……详细给……娘子诊治病情,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男人走后,方丈室里就只剩下戒空和女人。
此时他已有三分醉意,女人又娇声软语,借着给他斟酒,故意把个软绵绵的身子往他身上贴。
正所谓酒是色媒人,戒空本就不是正经和尚。眼下酒气上涌,又有美色当前,他早已心生邪念,意乱情迷。
正想入非非时,女人突然娇喘一声,抚着心口呻吟起来。戒空连忙问询,不料女人却一把拉过他粗壮的大手,娇声说道:“大师,就是这里痛,哎……呦……”
说是心口痛,可女人却不见半分痛楚之色。反而面颊绯红,秋波婉转。戒空被女人这么一撩拨,哪里还把持得住?当即暗道一声艳遇来了,然后和女人抱成一团,做出了苟且之事。
因为先前喝了不少酒,二人事后竟沉沉睡去。天快亮的时候,还搂着女人呼呼大睡的戒空和尚被一阵喧哗吵醒。
他坐直身子正待发作,不料抬眼就看到男人暴跳如雷,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色迷心窍的花和尚,我诚心请你给娘子看病。你这秃驴倒好,竟然趁机将娘子玷污,如今捉奸在床,你还有何话说?我……我要拿你去见官!”
女人装着惊恐委屈的模样,缩在床头哭哭啼啼,指责戒空昨夜将她灌醉,借机强暴。
戒空如今是百口莫辩,只得裹着被子滚下床,不停磕头乞求男人原谅。
妻子被人玷污,此乃奇耻大辱!男人怎肯善罢甘休?吵嚷着非要拿戒空去衙门。
很快,寺里其他僧人被惊动,纷纷前来查看。一见眼前的场景,也知道主持被抓现行,这回摊上事了!只得一起帮着求情。
就在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七八个人,当先一位是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跟在他身后的想来都是家仆随从。
那公子摇着一柄折扇,扫视众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吵闹?”
戒空不知此人是谁,正疑惑间,“知客僧”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师父,这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昨晚借宿在寺中,因听闻师父正在给人瞧病,便吩咐弟子不要打扰,故此弟子才未曾向师父禀报。”
戒空暗道糟糕,正待开口。却听男人抢先说道:“这位公子来得正好,还请你给评评理。”
接着他便把头天晚上的事详细备述一遍,末了又道:“在下酒醒后不见娘子的身影,这才前来寻找,哪里想得到,这天杀的秃驴竟然……唉!”
贵公子闻言勃然大怒,合上折扇指着戒空怒斥道:“素问大师佛法精深,医术高明,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呀?来人,给我绑了带回府里,待我禀明父亲大人,定要重重治他的罪!”
戒空大惊,若是去县衙,凭着他和知县的交情,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去府里,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此时公子的一干随从已经不由分说冲将上来,作势要拿人。
戒空连忙磕头如捣蒜,拼命哀求公子开恩,放他一马。其他僧众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全都跪下求情。
贵公子眉头紧锁,沉吟半晌,转头对男人说道:“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对谁都不好!既然戒空师父诚心认错,依本公子看,不如私了罢了!让他赔偿你夫妻二人一笔钱财,在场的人此后谁都不得提及今日之事,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男人不依,只说自己并不缺钱。
见状贵公子也没奈何,又要吩咐随从绑人。戒空赶紧拼命磕头,声泪俱下地恳请公子从中调停。
被他缠得没法,贵公子将男人请到旁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尽口舌,总算说服他同意私了。
见性命总算保住,戒空暗自松口气。他虽然贪财,但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当即只得忍痛抱来一个匣子,打开后金光闪烁,但见里面装着不少珠宝首饰,还有一大沓银票。
这些都是戒空多年来积攒的财物,眼下只因贪淫好色,一夜风流,如今只能拱手送人了。
男人让随从接过匣子,心中犹自不甘,勉强向贵公子行了个礼,带着妻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灵宝寺。
二人走后,贵公子又训斥了戒空及众僧一番,连戒空安排送来的斋饭也不用,带上随从拂袖而去。
山下一间民房里,唐小飞和一众手下看着眼前的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戒空和尚求饶时的怂样来。
戒空过得几天才回过味,不由叹息道:那晚哪里是什么艳遇啊?分明是桃色陷阱!自己一时大意,竟然中了别人设的美人计啊!
他猜得没错,女人是唐小飞雇来的青楼女子,男人是他手下假扮的,而他自己则冒充知府大人的公子。
他们利用戒空贪财好色的本性,设下圈套让他往里面钻,为的就是给朱老三,给所有被他欺压的贫苦百姓出口恶气!
此后,在唐小飞的安排下,朱老三两口子搬去了别处。
过得些时日,朱老三身上的伤治好了,腿骨也接上了。唐小飞赠给夫妻俩一些银子,还替二人置备起几亩田地,以后他们再已不用租别人的地种了。
至于那名青楼女子,唐小飞给她赎身,还给她寻了户本分人家。从此女人洗尽铅华为人妇,倒也有个不错的归宿。
做下这件事,不但得罪了戒空,还胆大包天,冒充命官之子,唐小飞等人自然不敢继续呆在原籍。
在他的鼓动下,众人将匣子里剩余的钱财暗中散给当地穷人,之后便隐姓埋名,逃亡外地。
适逢边境有外族来犯,唐小飞于是豪情万丈地对众手下说道:“大丈夫立于世,自当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如今外邦异族侵我边疆,杀我同胞!我等何不投身*旅,抵御外敌?即便战死沙场,以身报国,也不枉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立即齐声响应!
唐小飞随后就带着手下奔赴边境,投在*营之中。他有勇有谋,骁勇善战,很快得到上司赏识,封了个佰长的职位。
只是战场残酷,有次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唐小飞和众手下不幸中了埋伏,被前后夹击。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全部以身殉国!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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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楠宇讲故事